从冰淇淋到沙拉酱,从薯片到宠物食品,关注健康的消费者几乎都能选择到"纯天然"(all natural)的版本.
但有一个问题让这些消费者无法像看食品成分表一样做到一目了然:那就是对"天然"这个词的官方定义.
美国近期出现了不少消费者维权案,控告食品企业在"纯天然"这个定义上打擦边球,实质上构成对广大消费者的欺诈行为.然而,美国联邦政府自己都承认这方面的规则很模糊,导致对欺诈行为的确认变得相当复杂.
作家兼食品政策专家米歇尔·西蒙(Michele Simon)说,"对这个词一直没有一个很完善的定义,因此多年来食品企业可以自己来确定全天然食品的标准."
近期被提请诉讼的品牌包括威臣(Wesson)食用油、Kashi麦片、亚利桑那(Arizona)品牌的饮料,以及一款名为"窈窕女孩玛格丽特"(Skinnygirl Margarita)的酒精类饮料,消费者指控其所谓的"纯天然"产品其实含有各种添加剂.
许多律师和法律专家将这些争议归咎于负责监管绝大多数的包装食品和饮料的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 FDA).
虽然食品行业和其他各方不断要求对"天然"这个词进行官方定义,但FDA对此基本上是置若罔闻.
食品行业监督组织"公众利益研究中心"(Center for Science in the Public Interest)的律师史蒂芬·加德纳(Stephen Gardner)说,"我们非常希望FDA对此问题予以明确,但他们一直不作为."
FDA在这方面提供的最有意义的指导是20多年前撰写的一个含糊不清的"非正式规则",将"天然"定义为"不包含或不添加人工及合成原料,产品正常情况下本身就含有的情形除外."
对没有经过专门培训的一般消费者而言,这个定义可能看似简单,但"人工"、"合成"和"天然"之间的界限往往并不那么清晰.
举例而言,高果糖玉米糖浆是一种广泛使用的增甜剂,近期成为蔗糖业和玉米糖业在洛杉矶联邦法院一场诉讼案的焦点.该案的一个核心问题是:提炼的玉米糖浆是否跟提炼的蔗糖一样属于纯天然?
里卡多·卡瓦杰尔(Ricardo Carvajal)曾是FDA的律师,现在一家私人公司为食品和药品企业提供咨询服务,他说2008年FDA宣布高果糖玉米糖浆为非"天然"原料,引起了一场剧烈的风波.
但FDA随后就该问题向美国玉米加工协会(Corn Refiners Association)发表声明,说高果糖玉米糖浆是否为"天然"主要取决于玉米糖浆制作过程中使用了哪些合成原料,应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也就是说,"决定某样东西是否属于天然原料往往非常复杂,也很有技术含量."卡瓦杰尔表示.
FDA的发言人希欧本·德兰西(Siobhan DeLancey)承认,FDA在"天然"这个词的定义上迟迟不采取行动,但她同时也为此做出了辩解.
她说,"FDA的经费有限,只能将主要精力放在那些影响公共安全的问题上.对'天然'下定义并不在此列,这不是说这个问题不重要,但说实话,我们还有更急迫的事情要处理."
关于"天然"与否的诉讼争议正变得越来越多.2011年6月,Milberg LLP律师事务所代表消费者发起集体诉讼,把康尼格拉食品公司(ConAgra Foods Inc.)告上了洛杉矶联邦法院.
指控的罪名是:康尼格拉食品公司将其生产的威臣食用油标注为"纯天然",触犯了相关的反消费者欺诈法律,因为这种食用油实际上是由转基因植物和生物制成.2011年7月初,纽约一家律师事务所在布鲁克林区(Brooklyn)联邦法院对康尼格拉食品公司提起了类似的诉讼.
康尼格拉食品公司不愿对诉讼发表评论,但说"我们会为商品标注的准确性负责."
2011年9月,加州戴马尔市(Del Mar)的一名律师向加州圣地亚哥(San Diego)联邦法院起诉金宾全球酒业集团(Beam Global Spirits & Wine Inc.),指控其将一款名为"窈窕女孩玛格丽特"的鸡尾酒欺骗性地标注为"纯天然",而它实际上含有苯甲酸钠防腐剂.
金宾集团称这个诉讼案"很无聊",并表示,"我们将全力应诉这场官司,并完全有信心胜诉."
2011年8月末,休斯顿市(Houston)的一名律师在圣地亚哥联邦法院起诉麦片制造商家乐氏公司(Kellogg Co.)及其子公司Kashi Co.,指控Kashi的"纯天然"产品实际上含有"大量经过人工处理与合成的原料".
Kashi公司的一位发言人称,"我公司在食品说明中提供充分的信息供消费者做出购买选择,我们会为自己的广告宣传和商品标注负责."
到目前为止,近期出现的一些"纯天然"相关诉讼没有固定的或可预见的解决方式,有些案子在食品企业同意更改包装信息后和解,有些则在提起诉讼的多年后依然悬而未决.但这些案子与其他集体诉讼相似,往往不会进入审判阶段.
加德纳说,"企业一般不想让案子进入陪审团审判阶段,以避免由此引发的经济风险和公关风险."因此,这些案子往往都很快私下和解了.
对原告律师而言,这类案子都算上特别地有利可图,至少比不上那些大规模的证券诉讼案或个人伤害案.大多数"纯天然"食品诉讼案件的和解条件都对外保密,但少数几个公之于众的案件其和解金额都达到了七位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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